科伦坡这家古堡酒店叫“加勒菲斯酒店”(GalleFaceHotel),建于1864年,英国老字号,据说是亚洲最古老的酒店。斯里兰卡(SriLanka)1972年才独立,此前曾被葡萄牙和荷兰侵占,又接受过英国一百多年的殖民地统治,所以岛上遗留下不少外来历史、文化和宗教足迹,英式和葡式殖民地建筑便是其一。加勒菲斯酒店是典型的英式建筑,仅三层,但占地大。高拱门,高天花板,开放式的大堂由数根巨型木柱支撑,极为醒目,让人过目不忘。走廊曲折、宽大,陈列着一些骨董家具。
加勒菲斯酒店
加勒菲斯酒店,据说是亚洲最古老的酒店
本来使馆预订的是五星级OberioiLankaHotel。后经朋友力荐,行前临时通知使馆改到加勒菲斯,果然不虚此行。酒店虽是四星,却紧贴着海滩。在服务台等办理入住手续时,从大堂周围的拱门望出去,大海就在眼前。海与酒店之间连着修剪整齐的草地和各式花卉,印度洋的风吹进大堂,飘着热带的椰子和芭蕉的味道。好香啊!我忍不住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印度洋的开阔景观,绚丽的花园美景,诗情画意!难怪一对对新人选择这里举行结婚典礼。
从地图上看,斯里兰卡形如一滴泪,落在印度最南端的印度洋上。从南到北不过三百多公里长,最宽处也只一百多公里,面积与爱尔兰差不多。它的面积虽小,海岸线却很长。又因它的古城、自然遗产和迷人的文化,曾被马可波罗称为世界上最优雅的土地”。
金色沙滩科伦坡
科伦坡(Colombo)像一个睡美人,依偎在山脚下,三面临着海,到处是金色沙滩。沙滩上,孩子们在水边嬉戏,老人们慢悠悠地散步,情侣们手牵手,对着海风,海面上有年轻人在冲浪……。我刚去过新德里,免不了拿它跟科伦坡比。相比之下,科伦坡就好很多。城市的街道干净整齐,路上也少有乞丐。
去了两处大型商场,高挡商品主要是首饰、皮件、服装。再就是蜡染、木雕、编织品、陶瓷器和金属制品一类的手工艺品。除了茶叶,服装业便是斯里兰卡最大的出口工业。同事开车带我去了一个叫“HouseofFashion”的百货店,卖的是Gap、Macy、TomHilfiger一类的美国品牌。据说,服装进口商允许成衣厂在当地销售部分出口服装,数量不得超过出口量的5%,价格仅是美国的十分之一。对这种说法的真假,我向来持怀疑态度。那些衣服的款式和面料大都过时不说,价格也没便宜多少,况且质量怕是有问题,就像所谓的出口转内销,便宜无好货。
游客除了逛服装店,还会品红茶、寻宝石。斯里兰卡最出名的当属红茶和蓝宝石,无数的茶叶种植园便是殖民经济的产物,斯里兰卡的旧称“锡兰”(Ceylon)和茶叶是同义语。斯里兰卡的蓝宝石也十分出名,我虽然不谙宝石鉴别,但我看西方游客竞相购买品质纯净的宝石,相信货有所值。
斯里兰卡的饮食习惯与印度相似,好好的饭菜,总要洒一把咖哩粉,有红的有黄的。现成的餐具放着不用,非要拿手指抓饭。斯里兰卡人振振有词:用拇指、食指、中指撮出来的饭菜最可口,任何刀叉筷不可替代。这样的美食,我是无福消受喽!
斯里兰卡人的长相跟印度人无异。本来也是,这个GJ就是古代印度的一个王子建立的,我看不出斯里兰卡人与印度人有什么两样。女人穿的是漂亮的沙丽(sari),跟印度女人一样显得身材婀娜多姿。男人着装也相似,下身用一块大布围在腰际,替代长裤。但是,去机场接机的使馆司机说他能分得清。我问:“怎么看?”他说:“别的不说,印度人讲英语就夹着不一样的口音。”
更难区分的是斯里兰卡的僧伽罗人(Sinhalese)与泰米尔人(Tamil)。两个种族均来自印度,僧伽罗人来自印度北部,泰米尔人来自印度南部。前者说僧伽罗语,信奉佛教;后者说泰米尔语,信奉印度教。种族、宗教的矛盾使得两族间长期结怨,充满仇视,这些年风波迭起……
大象孤儿院看大象洗澡
约好去康提(Kandy)与市长会谈。据旅游手册介绍,康提应是游客必去的一站,因为这座高山城市是全国第二大城市,又是锡兰最后一个王朝的古都。陡峭的地势并不妨碍它的文化、宗教、金融中心的地位。
加勒菲斯酒店提供组团服务,一天来回,每人收费57美元,包括途中参观皮尼瓦拉大象孤儿院(PinnewalaElephantOrphanage)。正犹豫要不要报名,巧了,这边给我安排了公务,要专程去一趟,来回由我的当地同事Kamilimi陪同。
康提距科伦坡仅115公里,开车却要三个半小时。何以如此之慢?原来康提比科伦坡海拔高出500米,一路上沿着盘山不停地攀高,越爬越高。当山壑迭嶂中的康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突然记起当年去九华山时翻山越岭的感觉……。
距离康提一小时车程的地方,拐进一条岔道,就到了皮尼瓦拉大象孤儿院。刚下车还没等我缓过神,只听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你赶巧了!”Kamilimi兴奋地说,“大象们正好排队出来,去河边洗澡。”
转眼一群列队行走的大象已经走到我跟前,好几十头,首尾相连,看不到尾。好雄壮,好守纪律的队伍!我赶忙拿出相机,大象们好象习惯了被当作观赏物,只是不经意地拿眼角扫一眼早站在路旁等候的游客,继续温驯地跟着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往河边走,怡然自得。
小河其实很浅,充其量不过是个小池塘。大象扑通扑通一个个进了水里,一眨眼,密密匝匝、黑压压一片。驯象人也下到河里,用一种特制的软刷给大象洗澡。驯象人说,大象的皮肤看上去厚而粗糙,实则脆弱、娇嫩。
一只大象用鼻子卷起河水逗自己的同伴;有几只索性躺下来,把整个身子泡在水里,滚来滚去。我想这大概是它们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光了,这样的优闲,它们每天享受两次,每天上午10点及下午2点准时到河边,当众表演“出浴”。
既然每天有这么多游客专程来参观,为什么叫“孤儿院”,而不是“公园”?自古以来,斯里兰卡人以大象为图腾。大象在斯里兰卡人心目中享有崇高地位,而且这种文化传承至今。斯里兰卡曾经拥有几万头大象,近些年来,境内的野生大象数量逐年减少,尤其是失去母象的幼象生活在条件恶劣的丛林中,濒临死亡。政府在1975年为无家可归的幼象修建了世界上第一所也是独一无二的“大象孤儿院”,开始有计画地收养无家可归的小象和受伤的大象,为它们提供固定的栖息场所。
“孤儿院”占地大,种植各色热带的奇花异树,一间间“象屋”掩映在大片椰林中。能同时在一处看到如此密集的象群,确实不多见。于是每年有大批游客来这里观赏,他们还能亲自喂食。游客拿着驯象人备好的牛奶,将奶瓶伸进栅栏。大象一旦进了孤儿院,从此不愁吃喝,养尊处优。
到达佛牙庙(TempleoftheTooth)时,已近关门时间,里面仍是人头攒动。从人种、服饰上看,游客分两类,一类是外国游客,出于好奇,想亲眼目睹释迦牟尼的牙齿,一类是朝圣者。香客每人手捧白色花瓣或红色的莲花,进门后点燃蜡烛,在幽鸣钟鼓声中,双手合十,磕头、烧香、拜佛。佛牙庙香雾缭绕,出家人口中呢喃祷告着。我再次有了进入九华山肉身宝殿的感觉。
掩映在湖光山色的佛牙庙
佛牙庙之所以有名,就是因为里面藏着释迦牟尼的一颗牙齿。传说公元前543年,在释迦牟尼圆寂后,弟子以香焚化释迦牟尼遗体,在灰烬中发现了牙齿、指骨、头盖骨、毛发等舍利。其中一颗牙齿在四世纪前后被一位公主藏在头发里秘密带到锡兰保存。几百年来,由于战火不断,这颗牙几经转移,它的身价也随着一次次迁移而看涨。16世纪,葡萄牙人声称自己夺去了佛牙,并在盛怒之下将其焚烧。锡兰人称,那是假货,真的仍在手中。被藏在佛牙庙长达四百年的那颗到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
有一点很清楚,斯里兰卡人对佛牙坚信不移。每年有无数信徒前来顶礼膜拜。逐渐地,这儿就成了斯里兰卡的佛教圣地。每年,斯里兰卡人在这里举行隆重的佛牙游行活动,称为“佛牙节”。
佛牙装在一个金盒子中,搁在庙的顶层一个暗室里。游客们排半天队,到跟前看到的不过是一只紧闭着的小盒子。据说,里面套着一层又一层的盒子。每晚佛牙盒的外盒被打开,而内盒每10年才由庙里的管理人员打开一次。
康提在斯里兰卡语的字是“多山”的意思。名副其实,整个城市四面环山,到处能看到悬崖绝壁。康提是斯里兰卡历史上三大王国中最后一个被殖民者攻克的。因之地势险峻,形成了天然屏蔽,斯里兰卡人成功地抵御了葡萄牙和荷兰殖民者三百多年间的屡次入侵。直到1815年被英国人占领,从此锡兰才第一次成为统一的GJ。
走出佛牙庙,来到康提湖时,已是黄昏时分。一缕夕阳洒在湖面上,把这座两百年前挖掘的人工湖点缀得波光盈盈。
康提的皇家植物园首屈一指,是个相当不错的热带植物园。园内灵秀幽静,古木参天。记忆最深的是一棵榕树,遮荫面积足足能抵一个球场大。从植物园顺道去了佩拉丹尼亚大学(UniversityofPer-adeniya),这是英国人于两百年前建造的老牌综合大学,一路陪我的Kamilimi和她的夫婿都是该校毕业生。
老百姓谈虎色变
宜人的气候、浪漫的沙滩、绚丽的文化、神圣的佛教朝觐地。斯里兰卡本该是人间天堂,却因为内战连年不断,把个岛国搅成一团糟。靠暗杀起家的塔米尔之虎组织(TamilTiger),时常发动恐怖袭击,老百姓谈“虎”色变。只要种族暴乱存在一天,百姓就无安宁之日。问起来,每个人都积着怨,倾诉出来就是一段辛酸的故事。
但是斯里兰卡人不怨天尤人。他们祈祷着平安,学会了在战乱中求生存,在冲突中寻找安然、闲逸、知足与和谐。